师傅虐我千百遍,我却待他如初恋。
这句话用来形容《射雕英雄传》中黄药师师徒之间的关系,再合适不过。
喜欢武侠的小伙伴们都知道,黄药师当年曾经一怒之下打断了所有徒弟的腿,按说这种致残终身的痛,即便是亲如师徒,也有足够理由,自此老死不相往来。
但黄药师的徒弟们却表现得出奇地一致,他们不仅没有丝毫埋怨师傅无情,反而在后来的日子里,日夜期盼能够重返师门。
那么黄药师到底有什么好,能让这些徒弟们百死无悔呢?
其实呀,“全能博导”黄药师真不是大家看到的那样,是个严酷无情的人,相反,他是一个真正的性情中人,虽然他表现得确实死要面子。
在两大弟子陈玄风梅超风偷走九阴真经叛逃后,黄药师勃然大怒,随后出手整顿,曲灵风、陆乘风、武眠风都被打断双腿,冯默风虽然年幼,也被打瘸了单腿,接着全部驱逐出桃花岛,对待弟子的手段,堪称残忍加决绝。
然而多年之后,梅超风临死前都念念不忘要回归师门,曲灵风则为迎合师父的爱好去御前偷宝而死,冯默风沦落僻乡仍然时刻挂念恩师。
由此可见,徒弟们从未忘记恩师黄药师,从未忘却桃花岛。
为什么呢?
因为众徒弟们明白,师父黄药师这回是典型的“激情伤人”,他对徒弟们向来爱护有加,甚至护短,不带情绪积累,没有主观恶性,只是暴怒之下一时冲动。
实在是因为陈玄风梅超风惹到了黄药师最心痛最在乎的地方,最爱的妻子冯蘅当年为了帮黄药师获得九阴真经,曾在怀孕之际凭借着过目不忘的奇才倒背出来,因而伤了元气产后即逝。老顽童周伯通死揪着不放,黄药师一时沦为“盗书小人”。
黄药师一方面心痛妻子之死,一方面也耻于偷盗之名,即使真经里面的武功再怎么厉害怎么吸引人,黄药师都不曾去练。然而陈梅却把九阴真经下半部偷走后不告而别,黄药师岂不狂怒。
在偷经事件没有发生前,黄药师凭借着手底下有真本事,所谓上通天文,下通地理,五行八卦、奇门遁甲、琴棋书画,甚至农田水利、经济兵略,都无一不通,无一不精,半仙一样的人杰存在。素来大家都知道,诸如清华偏理科,北大偏文科,桃花岛则超然拔萃,因为黄药师一人晋升世界综合性超一流大学。
众徒弟们想学什么就可以学到什么。反正跟着老师混,前途无量。
黄药师虽然为人喜怒不定,但却慧眼识人,能因材施教,实在属于五绝里面最会教徒弟的人了。加上他又爱倒腾,你想想,在五星级旅游场所的桃花岛,经常开个“武林风”比武大会,各种学术PARTY,还不时搞个诗会,多爽。
还有一条,黄蓉的厨艺是学自她爹,在常人看来已经了不得了,黄老邪则可想而知更是个超级大厨。搞起活动来,一露厨艺肯定让众徒弟们大饱口福。
常言道,人比人得死,货比货得扔。
不信你看,跟着其他四绝的弟子们哪有这待遇。首先,白驼山最是寂寞冷清,不管欧阳克是侄子还是亲子,西毒欧阳锋就这一个徒弟,而且平常日除了练武,就喜欢研究各种毒药,一不小心就会在实验室里中毒。
化工类大学往往就有些偏门,制毒科则更让人有点畏忌,总之难免有些不适。
再说,你真想跟杨康一样入欧阳锋门下,还得先弄死欧阳克。
大理段王爷那边倒是生活多姿多彩,毕竟是皇室豪门,每天大鱼大肉,而且表现好就推荐你做官,而且肯定是做大官。
不过他俗事繁多,所谓带弟子,其实无非就是带手下。渔樵耕读四大弟子其实就是四大臣。
看似朱子柳文才出众才思敏捷,显得段王爷门下文武全才似的,其实不然,朱状元乃是带艺从师,算不得数的。如果单纯想谋出身,可以考虑去大理。
换做是想学武功或其它啥的,另说。
再补充一点,跟着南帝他老人家,你得受得了繁华,也得忍得了寂寞,万一他哪天出家了呢。
北丐洪七公呢,闲云野鹤一只,先前就教了黎生一招神龙摆尾作为立大功的赏赐,然后看着穆念慈顺眼,教了三天,接着就一身轻松满天下找好吃的。
要不是黄蓉为了自己的傻女婿郭靖全心谋划算计,拿出超越御厨的无敌手艺吊住了这个“吃货”的胃,估计没戏,郭靖自然也就跟降龙十八掌绝缘了。
想跟洪七公学武功没问题,他老人家武功高而且花样也不少,高级的除了降龙掌,打狗棒法,差一点的还有逍遥游等等,就看你有没有黄蓉这么聪明,有她那么好的厨艺。
中神通王重阳,武功自然是最好的,不过他是开道观的,布道是第一位的。
想要成天吃豆腐白菜,然后守清规戒律,青灯黄冠苦读经书,可以去找他。
跟他门下,可以培养你成为马钰道长,丘处机道长,再不济也是个赵志敬道长等等。性格不好的千万不要过去,否则万一你没有杨过那么帅,那么运气好(关键时刻出来个护短的孙婆婆和从天而降的小龙女),还不听鹿清笃道长使唤,估计就会被打成猪头。
相比之下,傻子都看得明白,哪儿最划算。
最关键的是,黄药师对待弟子非常严格,教东西特别用心。他教出来的弟子其实是成材率最高的。
不算自己的女婿郭靖,甚至不算女儿黄蓉,陈玄风梅超风单拎出来一个,单打独斗,足以吊打一众五绝弟子(不算杨过,也不算郭靖黄蓉)。全真七子遇到梅超风都十分忌惮,需要众师兄妹联手,摆出看家本领天罡北斗阵才按得住。
曲灵风虽然没有过多提及,陆乘风也武功不错,奇门遁甲更是学到精髓,单单冯默风其实武功也是堪称一流的。
而且黄药师教授徒弟非常有方法,有耐心,有韧性,资质好的可以教,资质差的也可以带,而且武功五花八门,兰花拂穴手,落英神剑掌,劈空掌,碧波掌法,弹指神通,玉箫剑法,而且每一样都是一流的厉害武功。
他教授诸位大弟子们的细节小说里虽然没有提及,但可以从他带的傻姑看得出来,只会区区数招的二傻子曲大丫,却硬生生可以在正面对战中打伤李莫愁。
可是,他对于徒弟们过分严苛,也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。
在妻子冯蘅在世时,聪明慧巧的她往往能调解师徒之间的绷紧关系,冯蘅一死,单身汉老黄带着小黄蓉就暴露出来了情绪问题。估计那时候不兴搞“校园恋情”,自由恋爱也犯忌讳,高材生陈玄风和梅超风之间互相倾慕实在不忍分离,又摸不清师父一时喜极一时怒狂的心思,终于偷经跑路,引来了桃花岛上大动荡之变,众徒弟都经历惨变。
也正是因为自己愧悔,黄药师没有去亲自去清理陈梅两个逆徒。
每每夜深人静黄药师回想起来,陈梅二逆徒固然可恶,但实在不该一时之下连带惩罚其他门人,而且惩罚那么重,总想着能弥补些什么。于是一套新的武功又诞生了,那便是犀利无比的旋风扫叶腿法。
在打残徒弟们并驱离之后,黄药师一度沉默多年。终于等到那天,他被后辈李莫愁当面羞辱,言明黄药师配不上大宗师的身份,因为“桃花岛主,弟子众多,以五敌一,贻笑江湖”,黄药师最终悔悟,当着关门弟子程英傻姑以及杨过长叹感怀,“当年我自毁贤徒,难道不该遭受丝毫的报应吗”。
梅超风护师而死,曲灵风则为重回桃花岛,去努力收集黄药师喜欢的字画,最后深入大内被围攻而亡,黄药师自己则在教了傻姑九百九十九次之后,莽丫头还是那样不开窍,最终明白徒弟得拜名师固然难得,师傅选择贤徒也同样重要。
人老了,总免不了怀旧。
记得当年陈梅曲陆武冯加上女儿黄蓉,大家在一起,好不热闹,如今女儿女婿一家要坚守襄阳无暇分身,虽然有程英,但独居在偌大桃花岛的他不禁感觉老来寂寞。
得遇陆乘风,苦逼傻姑学武,完成梅超风再入师门的最后愿望,再怎么弥补,他总觉得耿耿于怀,其实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,早在多年前,徒弟们就看明白了,他们腿被打断,心里都不敢有太多的怨恨,因为心理更多的是敬爱。
黄药师对待冯蘅至死不忘,足见他是一个最长情的人。黄药师对徒弟们的严格要求,更是让他们出来江湖之后感到自己能一路披荆斩棘,可见是学到了真本事。与人一交谈交往,越发觉得昔年在桃花岛的见闻见解远超常人,甚至只要带着桃花岛的标签,就是“不一般”甚至非凡!
所以他们不恨,所以他们敬爱,因为,黄药师实在是一个最合格的导师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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