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论是谁,走着走着,就能忘记何以出发的初衷。如果对照历史的发展,你会发现,这句话也是蛮适用的。
读过金庸江湖史的人,都会知道著名的华山论剑。透过这三次盛大的壮举,有心人就会发现,它背后有许多曲折的东西,会兜兜转转来到人的面前。事实的真相总是残酷的,不知道你有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?
宋金相峙期间,江湖上是派别林立,不论大小门派,都在自由的气息里野蛮生长。为了确定谁是老大的身份,于是就有了第一次华山论剑。各派高手,不论出身如何,那次对决,就是以自身的实力和武功说话。
经过比较公平的竞争,七天七夜后,全真教的王重阳脱颖而出,成为当世的武林至尊。接下来,江湖上各大山头也初步划定了各自的势力范围,即大家熟知的“东邪、西毒、南帝、北丐、中神通”。这种一超多大的局面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。
王重阳离世前,为了维持这种稳定的局面,聪明过人的他曾做了几件大事。比如他选择南帝为盟友,还准备诱歼欧阳锋,甚至精心研发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“天罡北斗阵”。但这些招法,却都因偶然的因素介入而全盘皆失,最终江湖又陷入无休止的厮杀与搏斗。
就是在这样的血雨腥风中,郭靖和黄蓉开始了他们的江湖大串联。需要说明的是,郭靖背后的势力就是全真教。而黄蓉依仗的却是桃花岛。除此之外,他们还共同拉拢并分享了一些强大资源,包括北丐山头和南帝山头。由此一来,郭黄之间强大的江湖联盟已隐隐成形。
30年后的第二次华山论剑,其实就是这个联盟的一张牌桌。在第二次论剑中,所有参赛选手,首先需要资格审核,比如在第一次里裘千仞是被邀请的对象。但第二次却被明确拒绝,理由就是洪七公对裘所说的这番话:“你上得华山来,妄想争那天下第一的荣号,莫说你武功未必能独魁群雄,纵然是当世无敌,天下英雄能服你这卖国奸徒么?”由此可见,道德批判取代了公平比武。
还有,在首次比剑中,那是公平的一对一比武,但在第二次里,欧阳锋却遭到围攻,他先后被黄药师、洪七公、郭靖、黄蓉群殴,直到自己被打疯。经此一役,郭黄势力可谓一枝独大:全真教和丐帮是其部属,桃花岛是他们的后花园,南帝是他们的战略同盟,陆家庄等是他们的金库和财源。至于那些不服管束的小鱼小虾,如李莫愁等,不论平时多么凶悍,现在一听见郭靖黄蓉的啸声,就只有望风而逃的份儿。
在此以后,郭黄两人不断复制自己的权力。比如丐帮帮主的位子,最后落在了郭的大女婿耶律齐手中。而他的侄子杨过更是成为全真教的隐形骨干。南帝第二代传人的亲儿子,即武修文、武敦儒兄弟,虽然人品猥琐、资质平庸,但还是被郭靖亲收为徒。
经过几十年奋斗,郭黄家族统一了江湖。这并不算完,后来,他们又提出了“侠之大者,为国为民”的观念和形态。 至此,这个联盟让自己的思想,变成了别人的信仰。在当时抗蒙的大背景下,它最有凝聚力,不但能团结最广大的江湖人士,在思想理论的高度上,也全面超越了第一代武林至尊王重阳。
而第三次华山论剑,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展开。名义上这次的主题是祭奠洪七公,但其实质却是“郭靖—黄蓉”家族的封禅之举,更是他们一统江湖的加冕礼。这一次论剑,没有比武,没有角斗,大家只是经过和气的商量,就产生了新版“五绝”——东邪、西狂、南僧、北侠、中顽童。
而新版“五绝”的真正意义是:东邪是父,西狂是侄,南僧是师,北侠是夫,中顽童是兄。看来,都是一家子人在玩呢。也就是说,华山论剑终于从五湖四海的英雄争霸,变成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内部聚会。
那些后起的草根吊丝们,不论他如何努力,事实上都学不到真功夫。因为其时最好的武功,细数起来,包括降龙掌、打狗棒、一阳指、九阴真经、玉女心经、弹指神通……全部被这个家庭牢牢掌控。那些有志成为武学高手的人,如果不能跻身这个家族,很可能一辈子不会有出息。但话还可以说回来,自己的出身是可以选的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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